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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萱要離職,
我還在想是不是要跟她繼續會談到她離開為止,
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那種接近分離的無望感。

現在在jasy的版上看到欣玫燒炭自殺過世的消息,
該告訴阿沖嗎?
那又怎麼樣呢?
只不過是無能為力的事多添一樁,
而我們總是要不停的面對這些。

這些我們痛苦卻無法麻痺的,接踵而來的悲傷。

如果你要離開我,我又能說什麼?

接下來要換誰,t君嗎?

我們都承擔不了別人的痛苦,只能陪伴,
現在這個意思是,我們的陪伴不夠多,
還是我們的陪伴不是對方要的那一種?

陷入自責無濟於事,
而我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傷心,
總之她沒有挺過去,
而我的眼淚停在無止盡的黑洞裡。

設一個停損點,好讓我不繼續墜落下去。

我才在想,木棉花要開了呢!

而木棉飛絮的日子,她已經見不到了,見不到了...... 


結果,阿沖已經知道了,
知道的原因也很妙,
因為我昨天有打電話回家跟我媽說這件事,
一邊說一邊哭,
我媽很擔心我的狀況,
就傳簡訊告訴阿沖這件事。

所以阿沖才知道欣玫走了的事。

今天芳萱收案跟我會談的時候,
我告訴她,我其實不知道自己要來幹麻,
好像只是來說一件壞消息的。

芳萱就說,是欣玫的事嗎?
我們全科都知道了,
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許醫師講的,
他還特別交代要注意你(就是我)的狀況。

我真得覺淂很無力。

昨天差點要拿刀往手上割下去,
可是卻怎麼樣都沒辦法下刀,
割下去欣玫就會活過來嗎?
割下去我的生氣就會少一點嗎?
割下去我的痛苦也會少一點嗎?

都不會。

自殘這件事,我從來沒有猶豫過,
這一次,我卻是怎麼都下不了手。

也許,下手了,我跟她又有什麼兩樣?

那我的忿怒也變得如此可笑。

阿沖說,你其實,是被嚇到了。

聽完這句話,我哭了。

我說,我現在都還覺得好像在作夢。

昨天晚上吃過藥還睡不著,所以又起來吃了兩顆安眠藥,才有辦法入睡。

然後一直醒過來,醒過來就想起這件事,又睡,又醒,只要醒著就想著這件事。

如果不是暑期實習的事拉著我,我應該已經崩潰了。

好吵,這個世界好吵。

黑洞的感覺又出現了。

阿沖加了藥。

許醫師,感冒好了嗎?

結果我還是很習慣的問了這句話。

嗯,算是快好了,你要保重,我也保重,我們都要保重。

嗯。

有事情就來急診,記得我們約好的事。

好。

跟芳萱、阿沖會談時我一直很沒精神。

阿沖問我,你是自己騎車來的嗎?

對啊。

那你等一下騎車回去的時候眼睛不能像現在這麼小,要張大一點,我不想你這樣出意外。

他很認真的講,我笑了。

欣玫很久沒來了嗎?我問阿沖。

還好。大概兩個禮拜左右吧,上次看到她好好的,還跟我說她現在比較穩定了。

阿沖一定很難過。

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。

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。

欣玫,妳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些什麼。

而這些,是有所謂的,而你放棄了,放棄了,什麼也沒有了。

只要還有一點點盼望。

而這些也不值得你為它而活嗎?

對不起,可是我說不出祝妳一路好走這句話。

不是怪你,但是我真的很抱歉。

對不起。


 打了電話跟老師們請假,

現在還覺得自己在作夢的感覺,

很不真實。

走路也不太穩,

總之就是飄飄的。

說沮喪也不是太沮喪,

說悲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悲傷,

也不是生氣了,

也許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吧!

在床上滾來滾去的,

不知道要怎麼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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